屋內的二人皆是一僵。

顧明珠狠狠掐了一把人，先將他推了出去。

鬧了這半晌，他居然只是衣裳微亂而已。

顧明珠覺得有些不公平，緩慢喘著氣，自己將衣裳扣好，這才從簾後走出來。

徐玨已經在氣定神閑地看折子。

顧明珠沒湊上前去，坐在一旁徑直倒茶，便察覺到有人在看她。

顧明珠回看過去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。

徐玨已經看到折子，想了想，道：“傳我的口令，先從各州縣調，在保證不引起州縣藥材的時候前提下，多多益善。”

“是。”那人出去了。

顧明珠才湊過去，說：“是邊界的疫病？”

徐玨點點頭：“這病來得蹊蹺，目前還尚未找到根治之法，只能再等等看。”

顧明珠點點頭，歷來瘟疫的治理向來是如此，醫術上所記載的也只是參考，並不能直接照搬方子。

顧明珠推窗看去，晚邊霞光如雲，餘暉正好。

她看了一會，忽然說：“好啊。”

徐玨聞聲擡頭看她。

顧明珠笑著說：“回姑蘇吧，過幾日。”

晚飯的時候周煙提著一大籃葡萄來找她說話。

顧明珠跟她找了個地方，接著月光邊說邊吃，周煙途中興致高了，不知從哪弄來壺酒，非要同顧明珠喝，顧明珠擰不過她，陪著喝了幾口，察覺到身旁的人在默默的哭。

顧明珠有心想要安慰，但想了想，她如今已經十五，往後終究要遇見更大的風浪，到那時候自己又能安慰她到幾時。

她也就任人默默地哭了。

這麽不作為的後果就是，周煙醉了。

小姑娘起初還好好的，中途過來挨著人，在她肩膀上趴著哭哭笑笑的，一會問東一會問西。

“姐姐，你跟徐大哥，是怎麽認識的？”她大著舌頭，看起來天真無邪。

顧明珠喝了一口酒，說：“我哥與他相識，我們自然而然就認識了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那像徐大哥這樣的，會跟你生氣嗎？”

顧明珠失笑，想了想，說：“會。”

“啊？”周煙驚坐起：“徐大哥也會同你生氣？”

顧明珠坦然道：“會啊，怎麽不會，而且還不止一次呢。”

周煙歪著頭消化了一會：“那你們為什麽會生氣？”

顧明珠回憶了一下，記起當初徐玨第一次朝她發火的時候。

那時候兩個人之間都有秘密，她匆匆忙忙從三州趕回姑蘇時。

顧明珠笑道：“因為我騙了他。”

“這麽說來，是姐姐做錯了。”

顧明珠沈默了一會，道：“是。”

周煙打了個酒嗝，靠在她肩上，嘟囔著道：“姐姐，我難受……”

顧明珠命人來扶她回去，又備下了醒酒茶，收拾好一通後，這才回了房間。

顧明珠脫掉了外裳，坐在床上聽著外面寂靜的夜色，想著那人一會忙完後就會回到這，與她同床共枕。

她自然知道世人口中的他們是什麽樣子的。

她無所謂。

恰好他也無所謂……

正這麽想著，屋外響起動靜。

二更天時分，徐玨回來了。

顧明珠從床上起身，朝他走去，聞見一陣濃烈的酒味，說：“今日喝酒了。”

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封，將錦白色的玉帶掛在一旁，替他去脫外裳。

徐玨今日確實喝了不少，只是他喝酒向來不上臉，喝多喝少都一個模樣，顧明珠也就不好確定他到底是多沒多。

“新的幾個大將非要同我喝一杯，不喝說不過去。”

他自顧自倒了一杯茶飲著。

顧明珠說：“阿玨。”

徐玨擡起頭看著她。

顧明珠笑了笑，說：“稱帝吧。”

徐玨的動作頓了頓。

顧明珠說：“局勢正好，不如就稱帝吧，以後，你來做南明的君主。我自小就學的不是謀略，與他們比不得，我們要想走得更遠，那就必須有一個更英明的君主，放眼望去，你是當之無愧的人選。”

徐玨幾乎是艱難的開口：“我不願……”

顧明珠搖頭，說：“其實當初在蕩州時，我就曾經想跟你提這件事，我自小懶散慣了，做不了東南三十萬大軍的主帥，將士們他們心之所向，他們臣服於你，日後朝廷也好軍營也罷，你來做主。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的君主，好的皇帝。”

徐玨放下茶杯，頭抵在額頭，似乎是想清醒一些。

顧明珠走近兩步，雙手按在他手上，他不免又看著她，顧明珠低聲說：“我想通了。”

他的眸色裏映著人影。

她說：“我心甘情願的，心甘情願將這些都交付於你。”

徐玨還是覺得不能接受，他真是怕極了她忽然的胡思亂想，正要說話，身子被顧明珠輕輕按住，她俯下身，閉上眼吻了吻他的眉心。

這一吻極盡溫柔，也異常洶湧。

顧明珠說：“我確信，我愛你，我信任你。”

徐玨心中一窒，眸光卻大盛，他的眼緊緊盯著顧明珠瞧了有一會，確定自己沒有醉酒幻象，這才抓住了她的手：“顧明珠……”

“我在這。”

這些事物紛亂飛擾，他緊緊抓著她的手，只向她確定一件事：“不要離開我。”

顧明珠道：“不會，我們是夫妻。”

徐玨眼中大盛，他似乎在忍耐著什麽，又有些忍無可忍了，將人攬著腰抱起來。

顧明珠小聲提醒：“門……門……”

徐玨直接將人抱著去關了門，隨即幾個大步到了床邊。

顧明珠在床鋪上滾了滾，坐起來看著他。

徐玨喉嚨上下滾了一圈，眼神幽幽的盯著她，那個模樣像是在看掌中獵物一般。

偏生她覺得還不過癮，伸出一只腳來，抵在了他的小腹上。

徐玨低頭看著那只白皙的腳丫子，一點一點的往上，最後停在他心口，驀地被一把狠狠抓住。

顧明珠一驚，隨即又笑了起來，喚著他的名字：“阿玨……”

徐玨心底的最後一根防線轟然踏碎。

他按著那只腳丫，右手虛虛撫過大腿，一把落在了她的腰肢上。

腰肉軟嫩，被他不輕不重用指腹磨著，顧明珠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。

她攀上前來，跨坐在他腰側，眼眸裏水色朦朧的，仰著頭索吻。

徐玨如願以償吻上去，低聲下達最後的通牒：“我會輕點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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